邵郁承已經坐了回去, 一派光風霽月的模樣。許如看了他一眼, 後知後覺地想，還好兩個人要了個包廂，而不是在熱鬧的大廳。

她垂下頭, 臉上的熱度仍在, 唇上似乎還殘存著他方才的氣息。

他的唇好軟。許如心裏只剩這一個念頭。

邵郁承其實也沒有多做什麽，只是緊緊貼著她的唇，吻了很久。

“怎麽了？”看她發呆，邵郁承溫柔出聲。

許如搖頭。

侍者這時敲門進來呈上幾樣菜, 感受到男人的盯視，極有眼力見兒的飛快退了出去。

許如仍舊沈浸在自己的世界裏，邵郁承笑了幾聲, 沒想到自己那個吻的魔力這麽大。許如夾著菜餵進嘴裏，眼睛直楞楞地不知道在看什麽，大概是出神已久，動作都是機械的。

“許如？”

“嗯？”許如瞬間回神, 視線慢慢移到他臉上。她嘴巴裏剛剛餵進了一塊鮮嫩的魚肉, 在他的註視裏細嚼慢咽地吃掉。

他笑了下問，“情人節, 沒有我的禮物嗎？”

許如一楞，她兩天前過生日，因為收到他的那些禮物太過震撼感動，她完全沒考慮那天是情人節，要給他準備禮物, 但轉而又想，邵郁承也沒送她情人節禮物啊，那幾件都是作為生日禮物送她的。

“我忘記了，沒有準備。”許如看著他，眼中有微小的歉意。

邵郁承卻從口袋裏摸出一個小盒子，在她面前打開了。許如瞧了眼，是一對玉石耳墜。她正訝異地握著筷子不知該做出什麽反應，邵郁承已經起身來到她身側，伸手將她左耳邊的長發撥開了。

許如耳朵上戴了一對小巧簡潔的耳釘，邵郁承動作頓了頓，輕道，“我記得你往常都不戴耳飾。”

許如反應過來，手摸到耳邊要摘下來，邵郁承按住了她的手說：“我來吧。”

邵郁承不是特別有經驗，在她耳垂上摸索了好一陣才將耳釘摘了下來，許如偏頭看了他一眼，這一眼中的疑惑，邵郁承看懂了。他解釋：“之前沒做過這種事，你看我送你的是耳墜，輕輕掛上就OK，你戴的這種我沒接觸過。”

許如忍不住就問：“你從來沒有送過女朋友耳釘嗎？”

“沒有。”

許如“嗯”了聲，“那你倒是跟別的男人不一樣，我之前收到過聶昌送的，林清山也送過我耳釘。”

邵郁承動作一頓，“誰想聽你說這些？”

他語氣很硬，裏頭埋怨的意思頗濃，許如閉緊嘴巴，邵郁承馬上反省自己剛剛的語氣是不是重了，過了會，他將兩只耳墜都為她戴好。坐回去了，他說：“許如，我一點都不大方，所以，你跟其他男人的過去，請不要對我說，我也不會問。”

“那你跟前女友的事呢？”

邵郁承頓了頓，“你可以問，你想知道什麽我都可以告訴你。”

“我也不想了解。”許如說。她沒有賭氣的意思，都是成年人了，男女朋友之間會做什麽大家都心知肚明，多問並沒有任何益處。

吃完飯，邵郁承開車送她回家。依舊是近到開車奢侈的距離，車廂裏有些沈默。許如之前不覺得有什麽，這會卻覺得如今這份安靜令她不適，她清了清嗓，說：“承哥，我給你唱首歌吧。”

話音剛落，邵郁承笑了起來。

許如奇怪地看著他。

邵郁承笑得停不下來，他幹脆多開過一個路口，在路邊停車。

許如也跟著笑起來，“你在笑什麽？”

“你確定嗎許如？給我唱歌？你不怕我聽完你的歌聲，”邵郁承笑意完全掩蓋不住，有些不太忍心地頓了頓說：“唔，會棄車逃跑嗎？”

許如不太明白他的意思，盯著他的臉看了一會說：“什麽意思呀？”

邵郁承看她這副“沒有自知之明”的模樣十分可愛，沒忍住伸手過去在她下巴上捏了一下，委婉地提醒她說：“你還記得我在KTV見過你的事嗎？”

許如不笨，她看他的神情，再結合他的話推敲，很快明白過來是怎麽回事。

臉上頓時有些掛不住，許如搓了搓臉，“你遇到我的時候我正在練歌，那會水平實在是……一言難盡，不過我進步很多了。”

“是嗎，”邵郁承笑了下，“對你來說確實進步空間很大。”

許如沒理會他的揶揄，笑著問：“你要不要聽？”

“要聽。”

“但我不想唱了。”許如馬上說，帶著笑意的眼睛望著他。

互相對視了一會，邵郁承解開了安全帶。

許如目露疑惑，邵郁承上身探過來，將她按在副駕駛座上。他眼睛很亮，眼神裏的炙熱令許如臉頰如火燒。

“你知道嗎？”

“嗯？”許如目光被他牢牢鎖住，下意識地應了一聲。

“你說你夢到過我，我又何嘗沒有夢見過你。在我的夢裏，我也吻了你，不過不是你夢中那樣的吻法，”他視線落到她唇上，指腹從上面輕輕擦過，“剛剛我就想了，只是怕有人忽然進來打擾，被打斷地太倉促，把你我都搞得狼狽。”

許如聽他說著這一番話，腦袋又開始暈乎乎，她看得出來邵郁承想吻她，但他這些話又不得不令人多想，過了會兒，許如抓住一絲重點，“你怎麽知道夢裏的人就是我呢？”

邵郁承不介意她問出這句的掃興，反而認真回答她說：“聲音軟軟的，小小的一只，我知道就是你。”那是他想象之中的她，跟她的小貓頭像一般的女孩子。

“可我如今不是那樣了啊。”許如反駁了一下。

“我也不是料事如神，怎麽能知道你幾年後變成什麽樣子。”

“那我變得不一樣了，你失望嗎？”

“失望什麽？”

“我不再是之前那個小女孩了。”

“所以呢？”

“會跟你想象中有很大不一樣，我不可能還是跟那時候一樣的性格，我結過婚，工作了，不年輕了，這些你想過嗎？”

“老子他媽現在不想聽你說這個。”

一句粗口被他講得更像一句溫柔的喃語。他這樣講話，許如絲毫沒覺得反感，反而被逗笑了，“你跟之前也特別不一樣，你從前非常溫柔有耐心，從來沒對我這樣講過話，倒是像一位長輩——”

邵郁承打斷她，“像什麽？”

“像長——”

邵郁承忍無可忍地吻了下去。對上她微微睜大的眼睛，邵郁承冷齒在她唇上輕輕磕了一下，許如蹙眉，他舌尖安撫性地舔了下，之後便不容置疑地撬開她的唇瓣，長驅直入，纏住了她的舌又吮又咬，力道跟溫柔完全沾不上邊。

許如心臟微微提著，一下下跳得很快。她以為邵郁承對她很冷靜，畢竟剛剛在菜館那個吻，他那麽規距，呼吸未亂，臉色也沒變。但這會她卻清楚感覺到了壓在自己鼻息上方熱燙的呼吸，他性感的喘息聲散落在車廂裏，也夾雜著她的。

邵郁承掌心貼著她頸邊加速跳動的脈絡，睜眼看到她緊張又投入的模樣，眼眸一暗，力道更為兇狠。剛剛在菜館他有意克制，他已經接近三十歲，不是純情的小男生，跟心愛的女人接吻怎麽可能不伸舌頭。

他忍不住。他恨不得就這樣一點點將她吃了。那樣就不必再擔心她會跟其他人走。

過了很久，邵郁承松開她，抓著她的一只手，規距坐好了。

他掌心幹燥溫暖，許如在安心感受的時候，耳邊他說：“這就是我之前夢見的。剛剛你心跳很快。”

“……”

“我摸到了。”他指了指許如的頸動脈。

許如下意識地按住了，微微仰著頭問他，“那你呢，心跳不快嗎？”

“當然快。許如，我要開心死了你知道嗎。”

許如胸腔裏那顆撲通撲通地跳得厲害，她笑了笑，“我知道，我也是。”

邵郁承轉過頭盯著她泛紅的臉頰跟嘴唇，一股熱意又飛快在身體裏蔓延開，他沈下心來壓了壓，時間太晚了，他得把她送回家。

送許如到門口，邵郁承又拉過她親了一下。

“沒親夠。”他笑著說，目光筆直又坦然。

許如推他走，輕輕合上了門。她背貼著門，臉頰發燙地慢慢蹲了下來。過了很久，她聽到門外有動靜，站起來通過貓眼看了看，邵郁承的身影剛剛消失在拐角電梯處。

往臥室走的時候，許如又忽然想到邵郁承提起的情人節禮物。她可以補送什麽呢？

香水？袖扣？電動剃須刀？

唉。愛情真的是甜蜜的負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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